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孔城方言——“跳跳死的！”

作者：吴春富

2019-01-21 10:02:17

　　孔城老街有一千八百多年历史，老街东面的孔城河与江湖相连，一帆千里的水域文化塑造了孔城人直爽通透的性格，表现在妇女口头上的一句话是———“跳跳死的！”

　　这话一般是用来骂孩子的，骂时痛快、解恨。大意是，别看你又蹦又跳的舒服，挨上一顿死打要难受了，话里含有警示的成分。被骂的常常是调皮的孩子，或不听父母话，或给父母惹了祸。母亲折个树枝抽或拎个扫把打，边打还边骂：“你这个小跳跳死的，不听话！”或骂：“你这个小跳跳死的，尽给我惹麻烦！”也有孩子机灵的，见母亲抄家伙，掉头就跑，母亲追不上，就在后面气吁吁地喊：“小跳跳死的，你跑，晚上不回来歇就算了。”跑的孩子可不管这些，只要当时不挨打就行了，等到晚上，母亲气消了，惩罚自然也就减轻了。

　　我有个伙伴，小时候特搞笑，剃头挑子到门前，母亲拉他理发，他不愿意，被父亲强按着。我们那时理发简单，就是剃光头，不需要洗头，也出火气，不过刮的时候有点痛。他刮了半边头，还有半边留有头发，特别让人可笑的是他脑后还留有“老鼠尾子”———相当于女孩子的辫子，据说好养活。剃头师傅荡刀子的时候，大家都没留神，他趁机溜跑了。师傅干着急，父母跟着他屁股后面追，边追还边喊：“跳跳死的，看你的头像么样子，快回来！”我那伙伴瞧不到自己的“俊”模样，母亲无论怎么喊，他都不停脚，边跑还边跳，一会就没了踪影。沿途大人小孩看他那滑稽样，肚子都笑痛了。

　　我还有个伙伴，嘴馋，饿了的时候就撺掇我们去偷邻居家的黄瓜。偷已经是犯错了，可他在道上混，不讲规矩，扯黄瓜的时候，把人家的瓜藤子扯断了，还拖得老远。邻居气极了，骂：“跳跳死的！兔子不吃窝边草，你怎么尽害门口人？”物证人证俱全，告到家长那里，母亲开口就骂：“跳跳死的，你骨头作胀！”父亲脸铁青着脸，扒下他裤子就扇屁股，一个巴掌就是一幅地图。

　　被骂成“跳跳死的！”孩子，一般活动量都大，且都不安分，喜欢捣腾，后来证明大都有出息。我的前一个伙伴，初中毕业学了一年砖匠，他不满足于被雇佣，拉了几个与自己投机且手艺不错的同行，成立了一个工程队。不几年，就壮大成了建筑公司。

　　我的另一个伙伴，读了大学，分配工作没几年就耐不住板凳寂寞，下海经商去了。别人呛了几口水就爬上了岸，他不怕，在商海里摸爬滚打，如今也是一个高科技企业的老总，惹得人羡慕。

　　孔城老街蕴藏着灿烂的商业文化，并行不悖的宗教文化，丰富多彩的饮食文化，脍炙人口的民俗文化。“跳跳死的！”这句口头禅，我想它应该归于民俗文化的范畴，载入孔城文化的史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