知府黄榦:视民如伤

作者:夏筱翊

2019-02-28 08:48:43


知府黄榦:视民如伤

作者:夏筱翊  

 
   嘉定十年(1217),66岁的黄榦知安庆府。当时安庆无城池,边境屡遭侵略,民不聊生。黄榦连上六书未得回报,立即发动士民,修筑城墙,被《宋史》称为“安庆之父”。黄榦是一位理学实践者,对职事兢兢业业,任劳任怨,把关心民众疾苦、解决民众困难放在首位。虽然他任安庆知府只有不到一年的时间,但留下了许多关于城池建设、灾年放粮、乡村机构设置等方面的文字,他抑强扶弱,嫉恶如仇,受到百姓的拥戴。
 
一、劝谕保伍,众志成城
   几十年的官宦生涯,黄榦一直推崇保伍制度。他提出废除总保,建立保伍制,一是防民为盗之变,二是防虏之侵。在安庆,他发布了《安庆劝谕团结保伍榜文》:
   照对两淮州郡,自三国六朝干戈相寻,无复宁岁。本朝南渡又且百年,讲好息兵,民得安业。然绍兴辛巳、开禧丙寅亦未免战争之扰。龙舒为郡,虽北虏所不到,然李成、张军大亦尝窃发劫掠居民。州县百姓欲保室庐,则有性命之忧;欲逃匿山谷、流徙江南,则庐室焚毁、粮食空竭,终亦转死沟壑。……本府见行措置修筑城壁,练习军兵,行下诸县团结保伍,凡尔百姓,各宜为乡闾室家相保之计,解仇息讼,务相和叶。闲暇之日,阅习武艺,务令精熟。遇有缓急,递相应援,以保室庐,以安妻子。守御之策,无以易此,故兹劝谕,各宜知悉。
   他认为:金兵和匪乱祸害安庆,百姓“保家”或“逃匿”都有“性命之忧”。唯一的途径,“练习军兵、团结保伍”,这样,才能“遇有缓急,递相应援,以保室庐,以安妻子。”
   黄榦还发布了《晓示城西居民筑城利便》。安庆筑城费用大部分来自安庆人自筹,而老百姓争相捐助,这与黄榦知府的启蒙教化是密不可分的。
 
二、重视教育,讲论经史
   嘉定十年四月,掌管安庆府后,黄榦第一位的任务是带领百姓筑城,其次就是新建庙学。所谓庙学,是指设于孔庙内的学校。黄榦改变了原来祭祀的先贤,“以侍讲朱文公先生所定新仪悉厘正之。郡之先贤与周程三先生旧祠学门外,至是迁之以亚从祀”。他提出“圣人之道与天地并,学校之设以明道也”,认为学习圣贤之道是教学的主要目的,学校在化民成俗的作用中是最大的,一定要重视教育。
   《宋史》记载:黄榦在安庆筑城时,“俱受命毕,乃治府事,理民讼,接宾客,阅士卒,会僚佐,讲究边防利病,次则巡城视役,晚入书院讲论经史。”
   明嘉靖三十三年《安庆府志》“艺文志”收录了黄榦的《安庆郡学讲义三首》:“……试以吾平日设心者思之,果能事亲而孝乎?果能处宗族而睦乎?果能交于乡党朋友而兼所爱乎?果能视人而如己乎?果能视民如伤乎?”
 
三、请罢起夫,造福黎民
   黄榦到安庆不久,上司两次要求安庆府所属五县起夫为邻近州郡运粮:
   昨准使帖,起怀宁、桐城两县夫般运庐州米一万石至安丰军,已两具利害,因依申使台。讫今又准使帖,再起太湖、宿松、望江三县人夫运庐州米一万五千石至安丰军,委是重扰人户,事属利害,欲乞照前所申,差庐州、安丰人夫自行逐旋搬运。里数不多,则民力不至重困。比之差本府人夫相去,三倍事体不同。兼本府素无城壁,见今烧砖凿石,收买竹木,未免劳动百姓。边事不宁,不敢乞差大军兴筑。其势又只得劝谕百姓雇募执役。已具筑城因依申使司外,并乞照所申以本府兴大役、动大众,一切差科特与蠲免。不胜一郡生灵之幸。
 又:
   今日为守令者,最当固结民心。而淮民之困苦憔悴,最可怜悯。旱蝗疾疫,天既困之于上;敷抑驱扰,人又困之于下。又何以使之效死而勿去耶?巢县之寨木,合肥之马草,一则曰起夫,二则曰起夫。小民既以饥饿流离不能自存矣;稍谓之税户者,亦皆破荡产业,无复生意。每念及兹,不觉涕泣之横流也。
   黄榦以安庆筑城也要起夫、运粮路途遥远、费用浩大、百姓困苦为由请求淮西转运使蠲免,起夫事终得罢。作为主政一方的大员,关心黎民,情真意切。
 
四、约束下属,恪守士行
   在安庆任上,黄榦还专门发布了约束保长等的榜文:
   隅官、保长、大小甲首,皆合律隅奉公,怜贫悯老,抚恤甲户,守防乡里。乃敢倚恃声势,擅作威福,出入呵道,恐吓细民,点名教阅,恣行捶挞。单丁贫户,勒造军器,供报纸笔,敷抑钱物,搜索防罪,报复私雠,将以保民,反以害民,除已密切体访,应有违犯,定行决配,不以荫赎。今榜晓谕各宜知悉。
   太学生刘机犯罪,黄榦怒斥:
   行已有耻则谓之士,乡党称弟则谓之士。刘机既为士人,又尝游太学,自合动循礼法,恪守士行,今乃专事豪纵,陵蔑闾里,人言籍籍,姑置不问。既入酒肆,复欧妓弟。行检如此,便使读书破万卷,文章妙天下,亦何足以齿于为士之列?淮人本醇质,士子亦皆重厚,刘机但以太学之故,而所为狂悖乃如此,当官而行,何强之有,一太学生亦何足道哉?刘机且与从恕放,如敢再犯,定当具奏屏之远方,以为不守士行者之戒!
 
五、苦心孤诣,刊行典籍
   筑城易,守城难。
   嘉定十一年,“城成,会上元日张灯”,“是春,城之五门结砌已毕。城之里环植万柳,城之外四围包砌已三之二。未几,虏大入窥黄州沙窝诸关,遂命先生节制五郡军马提督五关”。临行前,他特地刊行《守城录》,自为之序:
   密学陈公之守城,殆天才非可学而能也。然得其书熟玩焉,触类而通之,亦岂不可学哉?顾尝以为守城者,郡守僚属之责也。今之仕者,二三年辄一易。偶当暇闲,于是书固不屑读。仓卒扰攘,则亦不暇读矣。若使邦人皆取是书而读之,父子、兄弟、庠序、里闾平居暇日相与讲说。则凡在城之内者,无非可与守城之人也。况又切于其身之利害,则考之必精思之,必审其为郡守僚属之助多矣。予既与同官、寓公、士友合谋并力,以成安庆版筑之役,因以是书属郡文学金渊刊之。学官、寓公、士友凡邦人之欲得是书者悉以遗之。合一郡之见,守一郡之城,当有得陈公之意,于是书之外者矣。凡为郡而欲得是书以遗其邦人者,又将以广其传焉,则凡有城者,皆可守。尚何外侮之足患哉?嘉定戊寅二月既望长乐黄榦书。
   黄榦认为:守城,是郡守的职责所在。而现在的当权者,两三年就换一茬。偶尔有点闲暇时间,也不屑于读书。而自己与同官、寓公、士友、百姓同心协力,建成了安庆城池。现在刊印《守城录》,希望全城“广其传焉”。
   《守城录》是宋代城邑防御的专著。南宋初陈规撰。该书根据攻城武器的发展和实战经验,着重阐述了守城战法的改革。提出“善守城者”不能只守无攻,而要“守中有攻”,要注意沟通城内外道路,便利随时乘隙出击。
   在即将离开安庆时,知府黄榦心里还惦记着黎民的安危,号召学官、寓公、士友及邦人学习《守城录》,“又思民所以守城之策”。其良苦用心,可见一斑。
   《勉斋年谱》记载:“嘉定十一年戊寅,……安庆之民数百人竞趋制司乞先生还安庆。李公因奏乞先生再知安庆。先生曰:安庆潜藩,和州列郡。昨辞和州,而今受安庆,辞小居大,其无廉耻甚矣。……先生不往龙舒盖已决矣。”
   黄榦辞去安庆知府后,安庆百姓几百人一起到制司请求先生返回安庆继续主政,为黎民造福。因“同僚忌之”,黄榦去意已决。
 
 
 
 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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