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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奤不奤”

作者：庙门口人

2017-12-11 09:17:29

究竟什么样的德行、表情，或者说什么样能力才是安庆人常常形容的那种“奤（音ha）”？对此，我琢磨了好几年。

先说一件事。年前，一单位管事让一下属去一公司讨要欠款，对方原先说好年前把账给结了。结果，讨债的人空手而归，并把对方公司不愿还款的托词汇报了一番，说是对方连发年终奖的钱还没落实，实在没钱还债云云。这钱没讨回来，还为对方说项的举动，着实让管事的不高兴，就骂道：“你说你奤不奤？”这里的一声“奤”，在安庆人的感觉里，就是在说你能力差，在说你性格懦弱，在说你办事“不靠谱”。实在是一个不中听，但又不失中肯的评价，内涵丰富，一语到位，面上的批评与暗地的讥讽互为表里，简明扼要。

很多年来，我常遇到人家大人见自己孩子受人欺负后哭哭啼啼回家，又是心疼又是生气，往往斜刺里冒出一句：“你怎么那么奤？”。听话音分明是在埋怨孩子，为什么只有受人欺负的份？看来，一个人一旦“奤”了，确实难以“独当一面”。但坊间对有关“奤”的表述，往往“土里土气”。一次，在一个会上说关于对一个人的使用问题。有一老兄发表意见说：“那是个奤货”。此一句，“话糙理不糙”，表达充分，是说议论的对象“做事不行，做人也差强人意”，总之是“阿斗难扶”。这些年，我随着年龄的增大，心气也渐渐淡了下来，往往对孩子说，在外为人处事低调一点，“装奤不为奤”，关键是要有真本事。这也正是我从安庆话“奤”中得到的另一境界。

从字形上看，所谓“奤”就是“大脸”，这也是“奤”字的基本字义解释。《汉语大字典》和《汉语方言大词典》等辞书对“奤”的解释十分注重方言方面的要义，既有“谑称”的含义，又与安庆人形容一个人，或者事物的“差”庶几近之。这是典型的北方用语，但在江淮官话区很流行，又不乏语意的流变。来路正，发挥的淋漓尽致，表现出古皖民间语言的诙谐有趣。关于“奤”，安庆坊间还有一句顺口溜，说是：“奤奤猫能避鼠，奤奤丈夫能做主”。同样一个“奤”字，平添出几许幽默和家常道理。“奤不奤”？真要看看何地何事何人。